來源:網絡整理 2024-03-20 11:37:38
【賞析】
《賈生》是一首借古諷今的詠史詩,意在借賈誼的遭遇,抒寫詩人懷才不遇的感慨。但其著眼點,不在個人的窮通得失,而在于指出封建統治者不能真正重視人才,使其在政治上發揮作用。詩中選取漢文帝宣室召見賈誼,夜半傾談的情節,寫文帝不能識賢、任賢;“不問蒼生問鬼神”則揭露了晚唐皇帝服藥求仙,荒于政事,不顧民生的昏庸特性。該詩寓慨于諷,深刻而具有力度,在對賈誼懷才不遇的同情中,寄寓作者自己在政治上備受排擠、壯志難酬的感傷。
賈誼被貶長沙,久已成為詩人們抒寫不遇之感的熟濫題材,但李商隱獨具慧眼,獨辟蹊徑,抓住不為人們所注意的“問鬼神”之事,諷刺晚唐幻想成仙、荒于政事的帝王。詩歌欲抑先揚,發出了一段發人深省的議論。
首句特標“求”“訪”,仿佛熱烈頌揚文帝求賢意愿之切、之殷,待賢態度之誠、之謙。“求賢”而至“訪逐臣”,更可見其網羅賢才已達到“野無遺賢”的程度。次句隱括漢文帝對賈誼的推服贊嘆之詞。“才調”,兼包才能風調,與“更無倫”的贊嘆配合,側面烘托出賈誼少年才俊、華采照人的精神風貌,詩的形象感和詠嘆的情調自然地顯示出來。這兩句,由“求”而“訪”而贊,層層遞進,表現了文帝對賈誼的推服器重。
第三句承轉交錯,是全詩樞紐。承,即所謂“夜半前席”,把漢文帝當時那種虛心垂詢、凝神傾聽,以至于“不自知膝之前于席”的情狀描繪得惟妙惟肖,使歷史陳跡變成了充滿生活氣息、鮮明可觸的畫面。通過這個生動的細節渲染,把由“求”而“訪”而贊的那架“重賢”的云梯升到了最高處;而轉,也就在這高潮中開始。不過,它并不露筋突骨,硬轉逆折,而是用詠嘆之筆輕輕撥轉——在“夜半虛前席”前加上“可憐”兩字。可憐,即可惜。不用感情色彩強烈的“可悲”“可嘆”一類詞語,只說“可憐”,一方面是為末句——一篇之警策預留地步;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在這里貌似輕描淡寫的“可憐”,比劍拔弩張的“可悲”“可嘆”更為含蘊,更耐人尋味。仿佛給文帝留有余地,其實卻隱含著冷雋的嘲諷,可謂似輕而實重。“可憐”與“虛”連用,增強語氣,雖只輕輕一點,卻使讀者對漢文帝“夜半前席”的重賢姿態從根本上產生了懷疑,可謂舉重而若輕。詩人引而不發,并未點出其原因,給讀者留下了懸念,詩也就顯出跌宕波折的情致,而不是一瀉無余。這一句承轉交錯的藝術處理,精煉自然,渾然無跡。
末句方引滿而發,緊承“可憐”與“虛”,一語中的——“不問蒼生問鬼神”。鄭重求賢,虛心垂詢,推重嘆服,乃至“夜半前席”,不是為了詢求治國安民之道,卻是為了“問鬼神”的本原問題。詩人仍只點破而不說盡——通過“問”與“不問”的對照,讓讀者自己對此得出應有的結論。詩人同時抓住“虛前席”“問鬼神”這兩處細節,借題發揮,在議論中把諷刺君王昏聵棄賢和傷嘆賢士懷才不遇兩方面的意蘊融于一篇,足見其思想深刻、構思新穎。
《賈生》一詩文辭鋒極犀利,諷刺辛辣深刻,感概深沉蘊藉,卻又極抑揚吞吐之妙,揭露了封建統治者表面上求賢、敬賢,實際上不能識賢、任賢,揭示出在深受恩遇的表象下隱藏著不遇的實質。整首詩用唱嘆有致的筆調發抒警策透辟的議論,在正反、揚抑、輕重、隱顯、承轉等方面的藝術處理上,都蘊含著藝術的辯證法。
在寓諷為主的同時,詩中又寓有詩人自己懷才不遇的深沉感慨。詩人夙懷“欲回天地”的壯志,但偏遭衰世,沉淪下僚,詩中每發“賈生年少虛垂涕”“賈生兼事鬼”之慨。這首詩中的賈誼,正有詩人自己的影子。概而言之,諷漢文實刺唐帝,憐賈誼實亦自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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